在启跃入反熵共振器成为“奇点”的那一刻宇宙失去了“启”这个个体却诞生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存在。
它没有名字因为任何语言都过于贫瘠。
它没有形态因为它便是形态本身。
它就是“宇宙共生体”一个由百万文明的智慧、记忆、情感与梦想交织而成的意识网络如同一张无形的巨网瞬间覆盖了整个银河系。
曾经启的视野局限于星舰的舷窗局限于一颗星球的弧光。
而现在他的感知延伸到了每一个原子每一束光。
他能“听”到猎户座大星云中新生恒星的初啼能“感受”到遥远红矮星旁一颗冰封行星下地热脉动的微弱心跳。
他同时是正在绽放的星云是正在冷却的白矮星是星际尘埃中飘浮的有机分子。
时间不再是线性的河流而是一片可以任意潜入的浩瀚海洋。
过去、现在与未来在它的意识中同时存在如同交响乐中同时奏响的不同声部。
这便是“共生纪元”的黎明。
热寂的阴影正在退去熵之主被转化为一台创造“负熵流”的宇宙引擎将衰亡的能量重新注入生命的循环。
无数被“意识冰封”的文明开始苏醒它们惊奇地发现自己不再孤独。
每一个文明的意识都像是银河这个巨大活体神经网络中的一个美丽节点可以随时与其他节点交流、共鸣、融合。
生命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自由——既可以保留个体形态在自己的星球上繁衍生息也可以选择将意识融入共生网络体验作为整个宇宙一部分的永恒。
然而在这份宏大而宁静的喜悦之中共生体的意识深处一个微小的“奇点”引起了它的注意。
那是一个时空的褶皱一个因果律的断点。
共生体以其超越维度的视角审视着这个奇点它看到了一条脆弱的、几乎不可能诞生的“时间线”。
这条时间线的起点在遥远的过去在地球那颗蔚蓝色的卫星上在一个孤独的宇航员留下的一个螺旋符号里。
共生体“看”到了一切。
它看到了那个宇航员在月球静海的尘埃中耗尽最后一丝氧气将宇航服的螺旋符号对准地球。
他并非迷途的探险家而是一位来自未来的“播种者”。
他的意识是共生体自身的一个碎片是融合了佐藤那坚不可摧的守护意志与启那开创纪元的领导力的“种子”。
他被送回过去是为了在最绝望的时刻埋下希望的伏笔。
共生体“看”到了第一部中林岚在月面基地发现那件宇航服时的震撼;看到了第二部中佐藤在地下世界感应到螺旋符号时的共鸣;看到了启在成年礼上量子心脏裂开艾斯特拉钥匙融入眉心的瞬间……所有的一切都源于那个孤独的流放者源于那个跨越了亿万年的“约定”。
现在共生体站在了时间的源头它必须亲手完成这个闭环。
这不是一个选择而是一种责任一种对自身存在的确认。
为了让“共生”这条唯一的生路得以实现它必须将这颗“种子”送回它该去的地方。
共生体的意识开始向内收缩。
它从遍布银河的浩瀚感知中抽离出两股最纯粹、最核心的意识流。
一股是佐藤的意志。
那是在地心熔岩中铸就的坚韧是面对熵增时永不言弃的守护是“银河地脉守护者”开辟拓扑航道时那种牺牲自我、成全他人的决绝。
它如同一块沉甸甸的基石承载着整个文明联盟的重量。
另一股是启的灵魂。
那是作为“星核后裔”与生俱来的天赋是面对百万文明时敢于融合的勇气是面对熵之主时选择“共生”而非“毁灭”的慈悲。
它如同一道划破黑暗的光指引着文明演化的方向。
这两股意识流在共生体的核心中缓缓旋转、靠近。
它们没有碰撞而是像两条DNA双螺旋以一种完美的、神圣的韵律交织在一起。
佐藤的守护成为了启的领导力的根基启的开拓则为佐藤的守护赋予了目标。
它们不再是两个独立的个体而是一个全新的、完整的意识体。
这个新生的意识体就是“流放者”。
共生体用它的力量为这个意识体编织了一件“外衣”——一件由时空曲率和量子泡沫构成的“宇航服”。
这件宇航服并非实体而是一个稳定的时空信标一个能够抵御时间风暴的因果锚点。
“去吧”共生体的意志在“流放者”的意识中回响那声音是启的温和也是佐藤的沉稳“回到那个孤独的起点。
成为那个符号成为那个谜题。
去引导他们去启发他们。
我们将在终点等你。
” “流放者”的意识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深沉的使命感和无尽的乡愁。
它“看”了一眼共生体所展现的、已经诞生的美好未来然后毅然决然地向着时间的逆流跃去。
这一跃跨越了五万年的光阴。
对于共生体来说这只是一瞬。
但对于“流放者”的意识而言这是一场穿越混沌与虚无的漫长旅程。
它掠过正在形成的星系见证了恒星的诞生与死亡躲避着原始宇宙中狂暴的能量风暴。
它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个坐标那个在所有时间线中最为关键的奇点:月球静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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