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屋内凝固的空气中弥漫着海腥味、汗味、以及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
高大壮背靠土墙布满血丝的眼死死盯着地面;阿玲紧抱抽噎的婴儿身体抖如筛糠;大刘等人如同惊魂未定的石雕眼神空洞。
角落里大黄安稳的呼噜声是唯一稳定的频率。
棚屋门口三个记者如同被钉在审判席上。
小李那带着哭腔和极致卑微的诘问——“那位‘大朋友’为什么那么舍不得您?!”——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就被无边的寂静吞噬。
周振华不知何时已悄然立在门内的阴影交界处。
昏黄的灯光从他身后晕染开来将他沉默的身影轮廓镀上一层模糊的光边却让他的面容愈发隐入深邃的暗处只余下一双沉静的眼眸如同倒映着星空的古井。
他没有立刻回应。
时间在令人心脏骤停的静默中拉长、凝固。
就在小李那扭曲的求知欲火焰即将被绝望彻底扑灭就在小王膝盖发软即将彻底跪倒就在老张肩头那沉重的摄像机因手臂痉挛而即将再次砸落之际—— 周振华动了。
不是激烈的挥手不是厌烦的皱眉。
他极其轻微地、幅度小到几乎无法察觉地摇了摇头。
动作缓慢、平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深海般的沉静力量。
那不是一个面对纠缠的拒绝而更像是一位君王对脚下蝼蚁僭越之举的、最轻描淡写却也是最彻底的否定。
紧接着在记者们因这无声的拒绝而灵魂冻结的瞬间他微微侧身目光终于落在了门口这三个如同风中残烛般的身影上。
那目光平静得可怕。
没有愤怒没有鄙夷甚至没有一丝被打扰的不耐。
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深邃一种了然他们所有恐惧、敬畏、疯狂求知欲的了然以及一种……绝对的疏离。
仿佛在说:我知晓你们的来意理解你们的震撼但……你们不在此间。
然后他用那低沉平缓、如同深海暗流般的声音清晰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夜深了诸位请回吧。
”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送入每个人的耳中也透过虚掩的门缝传入棚屋内死寂的空间。
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玉石敲打在凝固的空气上发出无声的回响。
这不是商量不是请求。
这是宣告。
是这片海滩、这片海域、乃至这颠覆性夜晚的绝对主人对不速之客下达的、不容置疑的逐客令。
礼貌吗? 从措辞上无可挑剔。
“夜深了”、“请”、“回吧”每一个词都符合最标准的礼仪。
但正是这种在如此颠覆性情境下展现出的、极致平静的礼貌才更显其碾压性的力量!它像一道无形的、不可逾越的屏障瞬间将记者们(以及他们背后所代表的“凡俗世界”的好奇与窥探)彻底隔绝在外! 效果: 老张: 他扛着摄像机的手臂彻底失去了力气“哐当”一声昂贵的机器第二次重重砸在沙地上镜头盖崩飞沾满泥污。
但他毫不在意只是失魂落魄地看着周振华那平静拒绝的眼神巨大的恐惧和一种“果然如此”的绝望瞬间攫住了他。
他嘴唇哆嗦着想道歉想解释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刚才那点试图记录神迹的疯狂念头在这绝对礼貌的拒绝面前彻底灰飞烟灭。
他感觉自己像个误入神殿的小丑被主人用最优雅的方式扫地出门。
小王: “噗通!” 他终于支撑不住双膝重重跪倒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台阶上膝盖的疼痛远不及灵魂被碾压的万分之一。
他仰着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敬畏和巨大的失落。
“请…请回吧…” 这三个字在他脑海中无限循环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鞭子抽打着他。
他甚至连掏出名片或自我介绍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彻底否定了存在的意义。
他下意识地摸索着掉在海水里的相机却感觉那东西此刻无比烫手像个耻辱的标记。
小李: 他靠在斑驳的土墙上身体如同被抽掉了脊椎缓缓滑落最终瘫坐在门槛旁冰冷的地面上。
他布满血丝、充满疯狂求知欲的眼睛此刻彻底失去了光彩只剩下无边的空洞和一种被彻底“看穿”后的疲惫。
周振华那平静的目光和礼貌的拒绝像一把无形的解剖刀将他所有试图探究“为什么”、“是什么”的妄想彻底肢解、碾碎。
“夜深了请回吧。
” 这六个字就是对他所有问题的终极答案——一个没有答案的答案。
他感觉自己像个试图用沙堡理解大海的孩子被一个温和却不容置疑的浪头彻底抹平。
他徒劳地张了张嘴最终只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濒死般的叹息。
棚屋内的余波: 高大壮: 听到周振华那平静到可怕的拒绝话语他紧绷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一丝但眼神中的敬畏和疏离却更深了。
他明白周振华这是在用最温和的方式划清界限保护着棚屋内这最后一点脆弱的“日常”空间不被彻底撕裂。
他看向门口失魂落魄的记者心中没有一丝同情只有一种同处风暴边缘的、冰冷的庆幸。
他下意识地挪动了一下脚步更靠近了瑟瑟发抖的阿玲和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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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回到80年代乡村幸福快乐生活第258章 拒绝采访来源 http://www.docool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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