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尘尊者并未让林风等待太久。
就在那次关于“星陨之地”和“叶尖清辉”的试探性谈话过去三天后一道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法旨从百草轩传出再次在丹霞宗分舵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法旨内容很简单:念杂役林老七于药圃尽职培育寒烟草有功特破例擢升其为外门记名弟子仍负责原药圃事宜并可凭新身份令牌每月进入藏书阁外阁两个时辰。
同时赐下《基础丹火诀》一卷、低阶丹炉一尊、以及一份名为“融灵散”的基础丹药配方及所需药材三份嘱其“闲暇时研习或于丹道一途有所感悟”。
这份赏赐对于一名杂役而言堪称一步登天!记名弟子身份虽仍是底层却已脱离杂役范畴有了些许宗门地位。
更关键的是竟然赐下了丹炉和丹方!这几乎是明摆着要给林老七一个接触丹道的机会! 消息传出杂役区一片哗然羡慕、嫉妒、难以置信者皆有之。
连赤阳真人都有些不解师尊为何如此厚待一个老杂役?唯有药尘尊者自己清楚这是一着投石问路也是一次更为精巧的试探。
林风小屋。
手握那枚代表着记名弟子身份的木质令牌以及散发着药香的丹方和材料林风面色平静心中却如明镜一般。
“《基础丹火诀》……融灵散……”他指尖拂过丹方上娟秀的字迹这是一张最普通不过的一品丹药配方作用是帮助灵启境修士更好地凝聚灵力对他而言毫无难度。
但药尘尊者的用意绝非让他炼丹这么简单。
“庚伯您怎么看?”林风问道。
林庚沉吟道:“少主尊者此举用意深远。
其一擢升身份是施恩亦是将其置于更显眼位置便于观察。
其二赐予丹方看似给机会实则是考验。
若少主展现出与‘老农’身份不符的丹道天赋或知识立刻便会暴露。
若一味藏拙炼制的丹药品质低劣不堪则又显得过于愚钝与其‘种活寒烟草’的运气不符同样惹人怀疑。
” “不错”林风点头“这是一道难题。
尊者想看的是我如何平衡‘运气’与‘能力’之间的界限。
他在逼我做出选择是继续深藏不露还是偶露峥嵘。
” 是夜林风并未急于动手炼丹而是先将那《基础丹火诀》翻阅了一遍。
功法粗浅但其中关于控火的基础法门却让他回想起前世的一些炼器心得触类旁通别有一番感悟。
至于“融灵散”的配方他只看了一眼便了然于胸甚至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数种优化药材配比、提升成丹品质的微调方案但这显然不能直接用。
三日后林风第一次动用记名弟子的权限进入了藏书阁外阁。
这一次他不再只看地理杂记而是“小心翼翼”地翻看起最基础的《药材图鉴》、《药性浅析》等书籍时而皱眉时而恍然像一个刚入门的学徒努力汲取着知识。
这番表现自然又落在了暗中观察的陈玄眼中。
又过了几日林风才在小屋旁临时清理出的一块空地上摆开了那尊低阶丹炉。
他并未动用自身灵火而是按照最规矩的方式引动了丹炉底部铭刻的简易聚火阵生起一团凡火。
然后他依照丹方笨手笨脚地处理药材动作生涩甚至偶尔会“不小心”放错顺序或火候失控导致药液焦黑报废。
前两份材料毫无意外地炼制失败了得到了一堆药渣。
林风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懊恼与心疼。
直到第三份材料他才似乎“摸到了一点门道”动作稍微流畅了些最终在丹炉一阵摇晃和黑烟中勉强凝成了三颗色泽暗淡、形状不规则、药香微弱的丹丸——正是最下品的“融灵散”药效恐怕只有正常成丹的一半不到。
林风捧着这三颗劣质丹药脸上却露出如释重负和一丝“傻气”的喜悦仿佛完成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大事。
当陈玄将这三颗丹药以及林风炼制过程的“艰辛”景象汇报给药尘尊者时尊者沉默了许久。
“资质鲁钝唯勤能补拙?还是……大智若愚刻意为之?”药尘尊者指尖敲击着桌面“这份掌控力……失败两次第三次恰好成功且成品品质压得如此之低低到合乎常理却又证明他确实‘学会’了……若真是伪装那此子对人心、对细节的把握堪称恐怖。
”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林老七”了。
每一次试探对方都能给出一个看似合情合理、却又经不起深究的解释或表现。
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处着力。
“罢了。
”药尘尊者挥挥手“暂且如此吧。
地火灵芝之事不能再拖既然寒烟草有效便先以此为基础尝试炼制‘清净化火丹’。
至于林老七……继续观察不必再刻意试探本尊倒要看看他在这丹霞宗内究竟意欲何为。
” 青岚城某处隐秘宅院。
夜琉璃也得知了林老七被擢升为记名弟子并学习炼丹的消息。
“炼丹?药尘老儿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她秀眉微蹙“难道他想培养这个老杂役?不可能……莫非这又是什么新的试探?” 她感觉丹霞宗内的水越来越浑而那个林老七就像雾里看花始终看不清真容。
“继续监视重点查清那‘融灵散’的成色究竟如何!还有星陨之地那边有新的消息吗?” 丹霞宗外围。
叶璃远远感知到林风那边偶尔传来的、极其微弱且粗糙的丹火波动心中稍安。
至少风哥哥目前是安全的。
她将更多注意力放在监视魔宗可能的新动向之上。
林风以一份劣质丹药暂时化解了药尘尊者新一轮的试探。
但他知道平静只是暂时的。
尊者对他兴趣未减魔宗在一旁虎视眈眈而星陨之地的线索如同远方的灯塔指引着他必须尽快破局。
他需要一场变故一个能让他合理离开丹霞宗前往西方寻找生机的契机。
而这个契机或许就隐藏在即将到来的、以变异寒烟草炼制“清净化火丹”的过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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