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贫民窟回来后林凡在俊才馆内闭门三日。
他没有再去看任何书也没有再动笔推演那张沙盘。
他只是静坐。
任由那一日所见的景象在文宫中反复冲刷。
母亲的哀哭老人的麻木孩童的野性……那些画面那些声音那些气味都化作了最原始的燃料让他胸中那团名为“决绝”的火焰越烧越旺越烧越纯粹。
直到第三日黄昏一份烫金的请柬被客客气气地送到了他的桌案上。
“兰亭雅集”。
主办方京城四姓之一卢家。
一个传承千年的庞然大物其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影响力甚至比金陵王家那样的旁支要强上百倍。
邀请人卢家嫡长孙卢俊。
一个在京城文坛颇有才名的年轻公子。
请柬的措辞极为客气称赞他为“江南文魁”久慕其名特邀其于三日后在卢府别业“听雨轩”共襄盛举。
老张看着那份华美的请柬脸上满是与有荣焉的喜色。
“公子是卢家!这可是四姓之一的卢家啊!您要是能在他们的雅集上崭露头角那翰林院那些人的刁难还算得了什么?” 林凡的手指轻轻抚过请柬上那精致的纹路。
他知道这不是橄榄枝。
这是一封战书。
一封包装在“风雅”之下的来自整个京城旧秩序的最后通牒。
赴宴就是踏入他们精心布置的猎场。
不赴便是怯懦是自认不配与他们为伍从此在京城士林中再难抬头。
“老张去准备一下。
”林凡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好嘞!小的这就去把您最好的那件儒衫再熨烫一遍!” “不必。
”林凡打断他眼神平静得像一口深井“就穿寻常那件。
” 三日后听雨轩。
卢家的别业坐落在京城西郊的曲江池畔占地百亩亭台楼阁曲水流觞极尽风雅。
林凡乘坐着最普通的青布马车抵达时门口早已停满了各式华贵的座驾那些马匹无一不是神骏非凡的北地良驹马具上的铜饰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他一身洗得发白的素色儒衫从马车上下来与周围那些身着锦缎、佩戴玉饰的世家子弟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门口的仆役验过请柬脸上那份职业化的恭敬也藏不住一丝审视与轻慢。
林凡毫不在意迈步而入。
轩内早已是人声鼎沸衣香鬓影。
空气中弥漫着名贵的龙涎香混合着佳酿与女子身上的脂粉气。
一群群年轻的士子聚在一起或高谈阔论或吟诗作对谈论的是最精妙的辞藻最偏僻的典故仿佛这世上除了风花雪月再无他物。
这里与那日所见的贫民窟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个在云端一个在地狱。
林凡的到来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引起了一阵小小的涟D荡。
许多目光投了过来带着好奇探究以及毫不掩饰的优越感。
“那就是从金陵来的解元林凡?” “看着倒是寻常一身行头怕是连我府中管事的都不如。
” “听说他在国子监大放厥词说什么‘文以载道下可书尽黎民之苦’真是笑话。
” 窃窃私语声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林凡耳中。
他恍若未闻寻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清茶。
他来此不是为了争口舌之利。
而是要看看他的敌人究竟是怎样一副嘴脸。
然而他想做个看客却有人偏不让他如愿。
一个身穿宝蓝色云纹锦袍的年轻公子端着酒杯径直向他走来身后还跟着几个附和的同伴。
“想必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林解元了?” 来人语气轻浮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
林凡抬眼认出此人。
崔家旁支的嫡子崔瑛。
而崔家正是陈修远竹简中那个将十年前那位状元郎构陷至死的世家。
“不敢当。
”林凡放下茶杯淡淡回应。
崔瑛仿佛没听出他语气中的疏离自来熟地坐到他对面将手中的酒杯重重一顿。
“林解元何必自谦?你的‘经世致用’之学如今在京城可是无人不知啊!” 他特意加重了“经世致用”四个字引得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听说林解元的学问与我等不同。
我等钻研圣人经典琢磨文章韵律。
而林解元的学问是教人如何辨识谷种如何改良农具?” 他身后的同伴发出一阵哄笑。
“崔兄此言差矣!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啊!以后我等要是缺粮了直接去请教林解元岂不比向户部请调方便?” “说的是!林解元不知你那学问能不能让这杯中的‘醉芳华’变得更多产一些?” 讥讽如同无形的刀子从四面八方刺来。
他们将林凡的道贬低为农夫的活计用他们自以为是的“风雅”来衬托林凡的“鄙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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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诗词显圣死囚逆天改命第249章 雅集非雅杀机暗藏来源 http://www.docool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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