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艰难地从裤袋里摸出那本卷了边、沾满油污的通讯录。
塑料封皮在路灯下泛着油腻的光。
布满老茧和裂口的指尖颤抖着在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上悬停、划过。
工友老张:上次喝酒时还拍着胸脯说有事找他可他儿子刚考上重点高中学费单揣在怀里像块烙铁。
表哥:年初新房钥匙拿到那天意气风发转眼就在电话里唉声叹气抱怨房贷压得喘不过气。
老周…通讯录上“老周”的名字被划了又写写了又划。
这个平日里最仗义的兄弟半个月前在烧烤摊上喝红了眼抓着李建国的手腕:“建国哥别怪我…那点棺材本全砸进那个狗屁网贷了血本无归啊!我他妈…都不敢回家…” 他当时苦涩的笑容和绝望的眼神此刻无比清晰地浮现在李建国眼前。
指尖在纸页上留下汗湿的痕迹。
一个名字一缕渺茫的希望升起又被沉重的现实无情碾碎。
亲戚、朋友、老乡…通讯录翻到了尽头薄薄的纸页像烧红的铁片烫着他的手。
他狠狠闭了闭眼指甲几乎要掐进那劣质的塑料封皮里。
视线最终停留在一个名字上——一个结了工程款、住在县城、前两年还跟他称兄道弟的小包工头。
他深吸一口气那混杂着水泥粉尘和机油味的冰冷空气刺痛了肺叶。
几乎是耗尽最后一丝力气他拨通了那个号码。
听筒贴在耳边里面传来嘟嘟的忙音一声两声三声…在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接着一个甜美而机械的女声响起:“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那声音像一把钝刀子缓慢而残忍地锯断了他紧绷到极限的神经。
“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困兽濒死的嘶吼猛地从喉咙深处爆发出来!那声音粗粝、破碎带着血沫的气音瞬间被工地的喧嚣吞没大半却足以惊飞附近树上几只栖息的麻雀。
他攥紧那只破旧的、屏幕早已布满蛛网纹的手机手臂上青筋暴起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那只手! 他用尽全身力气将手机狠狠掼向冰冷坚硬的水泥地面! 啪嚓! 一声刺耳的脆响!碎裂的塑料壳和玻璃屏渣四散飞溅像一蓬绝望的烟花。
几块碎片甚至弹到了他沾满泥灰的裤子上。
那只承载着他最后一丝卑微希望的工具瞬间成了一堆毫无意义的垃圾。
摔碎的声音在短暂的咆哮后显得格外巨大引得远处几个加班的工友惊疑地朝这边张望。
李建国保持着那个投掷后僵硬的姿势胸膛剧烈起伏呼出的白气在冰冷空气中急促地打着旋。
他看着地上那堆手机残骸又看看脚边散落的锈蚀硬币最后目光空洞地投向远方黑暗中的塔吊——那巨大的钢铁骨架在墨蓝的夜幕下沉默矗立顶端闪烁的红点依旧规律地亮起、熄灭像一只冷酷的眼睛漠然地俯瞰着蝼蚁般的挣扎与崩溃。
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靠着冰冷粗粝的水泥柱缓缓地、彻底地滑坐下去。
额头抵在膝盖上后背弓得像一只煮熟的虾。
沾满了湿冷混凝土的裤管紧紧贴着皮肤寒意刺骨。
整个世界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机器的轰鸣以及心底那片无边无际、冰冷刺骨的死寂。
那扇通往ICU的门那笔沉重的五万块从未像此刻这般遥远而绝望。
就在这时一只沉重粗糙的大手猛地拍在他剧烈起伏的肩膀上。
“操!嚎个屁!天塌了?!” 工头不知何时去而复返站在他面前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刺眼的探照灯光只留下一片更深的阴影笼罩着李建国。
工头的声音依旧是惯常的粗鲁暴躁但在这片绝望的死寂里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他没看地上摔碎的手机也没看那些可怜的硬币只是把另一只手里捏着的东西粗暴地塞向李建国无力垂落的手。
那是一张折得皱巴巴、沾着油渍和汗渍的银行卡。
卡片边缘磨损得厉害卡号都有些模糊了。
“里头有三万二老子好不容易攒下准备给闺女交大学学费的!”工头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一股狠劲和认命的烦躁“密码是她生日老子写背面了!拿去!赶紧滚蛋!给你妈救命去!别他妈杵这儿嚎丧耽误老子干活!” 粗糙的卡片硌着李建国冰冷的掌心。
他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工头那张在阴影里晦暗不明的脸。
探照灯的光勾勒着工头油腻的鬓角和紧抿的嘴角那双平日里总是盛满不耐烦和算计的小眼睛此刻却似乎闪动了一点别的东西一点李建国从未见过、也根本不敢想象的东西。
“工头…我…”李建国的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废什么话!”工头粗暴地打断他猛地抽回手仿佛那张卡烫手似的。
他别过脸不再看李建国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凶狠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和催促:“赶紧滚!路上小心点!…妈的这破工地今晚老子自己顶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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