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奉医司后阁的密室却未回暖。
炭盆里火光微颤映着沈知微低垂的眼睫。
她坐在阿菱床前指尖轻抚少女背部那道焦黑烙印——皮肉早已溃烂结痂可触之仍如灼铁般滚烫。
这不只是伤是标记是奴役是把活人炼成药材的凭证。
阿菱昏睡着呼吸浅而绵长。
昨夜“心引术”救回她一线生机但肝肾衰竭已入膏肓毒素沉积十年非朝夕可解。
沈知微取出银针、艾条、自制蒸馏水与药酊一寸一寸为她清创排毒。
她的动作极稳眼神极冷仿佛不是在疗伤而是在解剖一段被掩埋的罪证。
听诊器静静搁在案上血晶幽蓝似有呼吸。
她忽然拿过听诊器轻轻贴上阿菱背上的符文刻痕。
嗡—— 血晶骤然震颤蓝光暴涨! 一道扭曲图腾自晶体中投射而出悬浮半空线条流转竟如活物游走。
那形似古篆又非文字的符号在光影中缓缓旋转显露出完整结构:三重环嵌套中央裂出脐状纹路外围缠绕七道脉络直指脊椎命门。
沈知微瞳孔猛缩。
她猛地起身翻出藏于箱底的《康脉疏》残卷——母亲柳南杏唯一留下的手稿曾被太医院斥为“妖妄邪说”列为禁书焚毁她拼死抢救出半页残篇。
颤抖的手指展开泛黄纸页。
那一刻寒意从脊背窜上天灵盖。
投影图腾与残卷中所绘“妊络调控术”的核心图谱分毫不差! “……以女子胞络为经气血逆行为纬借胎元震荡之频导引畸变激素生成……此术若成可救不孕之疾亦可制不死之毒。
” 母亲的字迹娟秀却锋利像一把藏在丝绸里的刀。
原来如此。
当年母亲并非研究奇淫技巧而是试图破解这类“药人”体内的激素异常找出解救之道。
她看穿了有人以怀孕女性为炉鼎用药物和酷刑逼迫其分泌特殊激素炼制所谓“胎元散”延年益寿甚至增强武力——而这一切皆建立在对女性身体的极端摧残之上。
她想救人却被裴寂构陷为“窃龙气、乱宗嗣”的妖妇最终惨死狱中。
沈知微指尖发抖不是因为恐惧是因为怒。
她将图谱拓印百份每一张都附上阿菱的病案记录:腹水成分分析、激素水平曲线、神经系统损伤图示……全以现代医学语言书写逻辑严密数据确凿。
她在卷首题名——《育渊录》。
育者生也;渊者深也。
这是深渊之中的生育是被吞噬的生命写就的控诉书。
她要将这份录呈递太后。
不是求怜不是请功是要掀开皇室最黑暗的一角让那些高坐金殿的人亲眼看看他们的“长生药”是如何一口口咬碎女人的骨头熬出来的! 而此刻天枢阁地窟深处烈焰冲天。
裴寂立于火海之前盲眼怒睁袖中银针簌簌作响。
他亲手点燃了三十年来的所有记录——账册、药方、试验日志尽数化为灰烬。
他知道败局已现但他不能留证据绝不能让人查到三位亲王曾服用“胎元精”的事实! 火光映着他扭曲的脸。
可他不知道柳婆子佝偻的身影早已悄然退入冷宫暗巷。
那双枯瘦的手紧攥着一本薄册封面焦黑边角残破却是她冒死从焚坑边缘抢出的原始账本。
七十三名“药人”九炉“胎元精”三位亲王名录赫然在列。
更可怕的是郑氏那一句呓语被她悄悄记下:“孩子没死……他们换了……脐带剪断时……血不一样……” 沈知微看到这句话时心头如遭雷击。
换孩? 谁的孩子被换了? 为何血不一样? 难道先帝某位皇子并非亲生? 若是如此储君之争的根本早就塌了! 她立刻命铁喉调派护尺卫精锐秘密驻守冷宫外围严禁任何人接近郑氏连送饭宫女也都换成自己人。
此事暂不可动一动便是滔天巨浪。
三日后朝会。
文武列班肃穆庄严。
御史杨缙越众而出面沉如水:“臣弹劾掌医监沈知微私闯禁地蛊惑宫人擅施邪术动摇国本!请废其职押入诏狱!” 群臣哗然。
唯有沈知微缓步出列神色平静仿佛听见的不过是一句闲谈。
她未辩一字只淡淡道:“小德子。
” 小德子应声上前领着两名医女抬来一口漆箱黑底金纹沉重如棺。
满殿目光聚焦。
她亲手启锁掀盖—— 刹那间腥气弥漫。
箱中陈列:一件染血的亵衣布料单薄处处补丁;一块刻满符文的木板焦痕斑驳;数根羊肠制成的引流导管尚带暗红残液;还有一瓶贴着“安胎圣方”标签的琥珀色药液澄澈诱人。
她忽然抬手撕开自己外袍露出肩颈至腰背的大片肌肤——上面纵横交错着数十道旧疤深浅不一全是穿越后这些年搏杀留下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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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我接生婆掌中宫尺第278章 砸药惊朝来源 http://www.docool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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